闲说“拥有”一（ 项军权）

——望梅止渴 得陇望蜀

都说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，有个词叫欲壑难填，说的就是人性的这一面。假设拥有是一个公交站，那么，这个公交站的前一个站点叫“望梅止渴，”后一站点叫“得陇望蜀”。望梅止渴固然意境美好，但毕竟不如拥有来得实在。可拥有了往往又不满足，非要把拥有变占有，心里才踏实。但是，占有真的有拥有那么美好吗？

说的是一位小伙子与一位姑娘之间的故事。小伙子遇上了心仪的姑娘，姑娘身材窈窕，两只眼睛会说话，一笑一个酒窝。小伙子朝思暮想，虽然姑娘没有芳心相许，但是，小伙子觉得能与姑娘说说话，为她鞍前马后忙来忙去，心里有盼头，日子过得挺滋润的。这算是在望梅止渴这一站吧。后来姑娘觉得小伙子实在可靠、有安全感，感动了，就嫁给了他。小伙子得愿所偿，整天心里美滋滋的，公交车在拥有这一站停靠稳了。再后来，有一次小伙子到姑娘上班的地方，发现姑娘跟别的男人也是有说有笑，一笑一个酒窝，心里就不是滋味，心里有疙瘩了就多留个心眼，后来发现，姑娘跟别的男人通话也是有说有笑，互相发送的信息也不够严整，甚至可以看出点打情骂俏的味儿来，于是，小伙子决定把公交车往得陇望蜀这一站继续开去，就跟姑娘商量，说你工作单位地点太远，来回辛苦，工作又忙，报酬也不高，不如辞掉，专职家务，这样你也轻松点，能养得更加水灵。我呢回家来就有口热菜喝，热饭吃，你把后勤搞好了，我专心下来能赚更多的钱，对家、对你我都好。姑娘开始不乐意，后来架不住小伙子三劝两劝，也觉得不能太辜负小伙子的一番美意，就辞职回家做专职太太。开始时，老同事相约还偶然出去聚会一番，时间长了，加之小伙子有意借口阻挠，老同事也基本淡忘了。小伙子这下彻底放心了，姑娘完全变成他一人所有，拥有变成了占有。可是过了不久，小伙子就发现，姑娘虽然不再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，跟他说话也变得也越来越少了，脸上的笑容难得出现，原来会说话的眼睛不再充满灵性，倒是越来越忧郁，两人生活越来越死气沉沉，当初所拥有的美好不再重现。

现在有句流行的话叫“享受过程”，追逐拥有的过程往往比拥有目的达到时更加能享受美好。望梅止渴成语的本主曹操所写的一首诗《短歌行》中有这么几句：“青青子衿，悠悠我心，但为君故，沉吟至今。”表现出求取贤才，在期待过程中的美好。《诗经》“关关雎鸠，在河之洲，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。”也表现出在追求拥有爱情过程中的美好。无论是《红楼梦》或是《第二次握手》书写的爱情故事，都是情爱酝酿过程中的美，以及情爱无果而终的悲情美。其实，得到了、实现了、拥有了，反而趋向平淡。

这个故事背后的道理其实很浅显，任何美好的事物都是依靠源泉支撑的，鲜花的美丽来自阳光的照耀和根茎所输送的水分、养分，掐断了根茎，鲜花离枯萎就不远了。这位姑娘的“巧笑情分”来自富有生气、养分的生活环境，她与小伙子之外的人有说有笑，其实属于心情愉悦的一种滋养。美丽常常是野生的，越原始越自然就越美丽，非要把美丽握在手中，关在笼里，美丽就会枯萎、逝去。但求拥有，不求占有才是最高境界。